美国最高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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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一个世纪里，美国许多州政府尝试了针对州最高法院法官遴选程序的改革，其总体趋势是减弱党派作用，实现遴选的非政治化。为了考察司法选举的非政治化改革对于新任命法官的相对素质的影响，来自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Elliott Ash和哥伦比亚大学的W. Bentley MacLeod将这一系列司法选举改革作为自然实验，基于其自建数据集进行了分析。

作者假定，理想的选民或州长将根据候选法官的素质和政治派别进行遴选。如果选民或州长认为法官的政治观点与自身相同，他们将更倾向于选择素质较高的法官；如果他们认为法官素质相近，那么就会偏向选择政治观点上与之接近的法官。研究进一步假设，上述偏好是平滑连续的，因此政治化程度与技术官僚化程度之间存在一种平衡关系。由此导出的假设是，较强的党派偏见将导致法官的平均素质较低。

在此基础上，研究聚焦于三种司法选举制度——党派选举（partisan elections）、无党派选举（nonpartisan elections）和择优选拔（merit selection）之间的更替。其中，非政治化的改革有两种，即从党派选举转为无党派选举或择优选拔。前者指的是即在法官选票上去除明确的党派标识，后者意味着由专家委员会（主要由资深法官、资深律师和退休法官构成）而非选民来选举法官。在上述两种改革外，还有非政治化改革中的内部交替，即从无党派选举转为择优选拔。

为了衡量法官素质，本文考虑了两个既有研究中常用的指标：工作产出（work output）和工作素质（work quality）。其中，工作产出指的是法官在一年的工作中所撰写的意见的总字数；而工作素质则是法官在该年发表的亲笔意见的平均引用量，即被引意见数占总意见数的比值。在上述基本指标中，作者通过法官的意见在未来案件中被正面引用的频率来衡量法官素质，而这些引用衡量了一个意见的有用性以及它对普通法的演变的影响。

图 1 工作产出和工作素质的汇总统计

在自然实验的基础上，作者采取比较差异法分析法官的相对业绩，即保持所有影响一个法院所有法官的当年因素不变（包括与留任有关的压力），比较这些改革（党派转无党派、党派转择优、无党派转择优）前选定的法官的表现和改革后选定的法官的表现。

结果显示，通过无党派程序（无党派选举或择优选拔）选出的法官比通过党派选举选出的法官工作素质更高。如表1所示，从党派选举到择优选拔和从党派选举到无党派选举两类非政治化改革都会显著提升改革后所选法官的未来被引率。稳健性检验确保了此影响不是由混杂的引用趋势、法官群体的相关变化、法官经验或对不同类型案件的法官选择所引起的。而无党派程序内部的改革，即用择优选拔取代无党派选举，并不影响新法官的工作素质和工作产出。

表 1 遴选制度改革对法官业绩的影响

为了解释遴选改革导致工作素质变化的机制，作者考察了与遴选改革相关的法官之间的案件分配差异和法官外显特征的变化。结果显示，在案件特征方面，党派到非党派的改革后的法官比改革前的法官有更多的案件需要裁决，所以观察到的这项改革效果的一个重要因素是案件量。将刑事案件的比率作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表明改革影响到选定法官的案件组合中刑事案件的份额（对其他案件类型也没有影响）。综上所述，党派转为择优选拔对未来引证的影响的估计值不是由改革后的法官选择不同类型的案件所驱动。然而，党派转非党派的改革效果至少有一部分是由案件特征驱动的。

在法官特征方面，向择优选拔转变的改革更多选择年长、女性、来自顶级学校法学院的法官。以前述作为工作素质的引用率为因变量，将法官特征作为自变量进行回归分析，发现女性、顶级学校、前法官和前私人执业者与更多的引用有关；较高的起始年龄与较低的工作素质有关。作者由此认为，这些相关性同样可以部分地解释估计的选择改革的效果。

综上所述，本研究所提供的关于司法选举的非政治化改革能够提升法官作为技术官僚的素质的实证证据与具有理想选民模型一致，当程序的党派偏见较少或有关候选人能力的信息较好时，就会选出更好的技术官僚。

轮值主编：何石军 责任编辑：彭雪梅